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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頭殼newtalk 「爸爸放假回家那次,我完全沒印象,可能是來去匆匆吧!」陳大哥努力搜尋記憶的大倉儲,但是線索茫渺,如風中的微絲。 「我印象最深的是──到軍中去『面會』。懷孕大肚子的媽媽抱小弟;我一手牽二弟、一手拉三弟;祖母兩手提著大包小包,煎的煮的,都是爸爸愛吃的。時節應該是夏天,我們全家都穿短袖,走很遠的路,去嘉義火車站,搭那種站站都停的臺鐵慢車,去到大林,再轉公車去中坑軍營。我把火車玻璃窗全打開,看著一棵棵綠樹向後倒退;迎著灌進來的強風,和弟弟一起扯開喉嚨,鬼吼鬼叫。平時很兇的祖母,竟然沒喝阻我們。」 是呀!在兩岸火拼、金、馬、臺、澎岌岌可危的年代,能夠到戒備森嚴的軍營裡,老老小小團圓一下,當然是歡天喜地,怎忍心罵小孩。 「大哥對嘉義縣中坑軍營有印象嗎?」 「沒有,只記得一大片一大片的綠:樹綠、草綠、人也綠。環境很整潔。其他的,一概不記得了!……喔!對了,爸爸穿軍裝,按規定不能抱小孩。所以,他一直伸手去摸三個弟弟的臉和手,尤其是甜甜睡在媽媽懷裡的小弟耀森。至今,我仍然記得他撫摸的手勢和臉上的表情。」 「爸爸對身為長子的您,有交代或訓示甚麼話嗎?」 「不記得!真的忘了!忘了!……」 我不忍再追問。因為俯低頸子、垂下頭顱的陳大哥,淚珠正滴滴墜落。 抬起臉時,他慘然笑了:「小孩子不懂事,只高興第一次坐火車,不知道是最後一次見爸爸!」

日日活在刀口下的女人之六》小團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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